在绿树成荫的加州城市Orinda有一家诊所。在这里,45岁的医药销售经理Anthony趴在诊疗台上,背部盖着一张无菌布。外科医生ChadRoghair用超声波仪器对Anthony盆骨进行了精准定位,并对这一部位进行了局部麻醉,然后用手术刀划出一个小切口,并插入了一个铅笔大小的穿刺器,它钻入Anthony的骨头两厘米深。通过这个穿刺器,Roghair用注射器慢慢抽出60毫升骨髓。
这管骨髓颜色深红,看起来像甜菜汁。
随后一名护士立即将这管骨髓放入一个内衬干冰的容器中,送到密歇根州的AnnArbor,在那里,ForeverLabs公司会把它放入低温保存区。
取出骨髓不久之后Anthony就可以站起来了,他解释了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他的家族有冠心病遗传史。如果以后他不幸患上冠心病,如今的举动将为治疗提供契机:有证据表明,他骨髓中的干细胞可以帮助心肌再生。他也有患上中风的风险,而对于这种情况,同样也有证据表明,这些干细胞将有利于恢复脑组织。当然,Anthony很幸运,他在未来的25年内可以避免不少重大的健康问题,但是他可能仍会选择将干细胞注入血液——干细胞能够变成不同组织的细胞,因此注射干细胞将是抗衰老的通用疗法。
ForeverLabs为上百人提供了类似服务,他们像Anthony一样,已经支付了美元的干细胞提取费用,并将每年支付美元作为干细胞的冷冻保存费用。如今人们保健的费用占比大于治疗疾病的费用占比,但在未来,这一对比将渐渐反转,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难以治愈的疾病的治疗费用也将增长。
第一个用此方法治疗中风的团队
ForeverLabs诞生于MarkKatkowski的研究。Katkowski是一名医学物理学博士,自年以来他一直在研究MSCs(成人间充质干细胞,存在于骨骼组织中)。他的团队是第一个使用MSCs治疗中风的团队。目前为止他已经做过数百起人体临床试验,其中许多是第三阶段的试验,即在目前的评估标准下,这些试验所得出的治疗方法是足够安全有效的。“我基本上亲历了MSCs治疗方法的整个发展阶段。”Katakowski说。(过去十年成人干细胞研究和应用迅速发展,因为对成人干细胞的研究不同于对胚胎干细胞的研究,后者触及伦理道德问题,对此至年联邦法律中还存在着严格的资助禁令。)
MSCs的一个特点引起了Katakowski的兴趣:它们的再生能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降低,与人体衰老的过程同步。人的干细胞从约20岁起效能慢慢衰退,而在40岁后将衰退得更快。“伴随着干细胞的衰老,你患上疾病的风险就与年龄成正比。”Katakowski说。
对此,传统的认识是干细胞组织随着人体年龄的增长而受到磨损。Katakowski想知道这个过程是否是可逆的。如果人的衰老是由于体内健康干细胞数量减少导致的,那么是否只要使干细胞含量足够多,人体就能远离疾病与衰老?“按照这个思路:在一个城市里,如果消防员数量持续减少,那么消防力量就不足以应这个城市发生的所有火灾。”他说。为了证实这个假设,Katakowski在年写了一份募集实验经费赞助的提案,但无人赞助这一项目。
诞生于创业者“中年危机”
遭到拒绝后,Katakowski联系了他的朋友SteveClausnitzer。他们俩人自十年前通过妻子认识对方后,一直保持着很好的朋友关系,甚至已经合作开展了一项业务——他们推出了一个名为Hubski(类似于Reddit)的网站。“我告诉Steve,我并不因为没有募集到赞助而感到沮丧”Katakowski回忆道,“但我如今已经40岁了,我想把我的干细胞储存起来,然而我却做不到。”
Clausnitzer是AmericanExpress和WoltersKluwer两个公司的资深商业发展主管,他对此非常感兴趣。他的一位朋友,一名外科医生告诉他,自体干细胞注射(使用的干细胞来自自己的身体,而不是别人的身体)逐渐成为运动损伤的首选治疗方法。如今有很多新生儿脐带血干细胞储存服务可供其父母选择,但却没有任何一家公司可以为成年人储存他们年轻健康的干细胞。Clausnitzer和Katakowski就此达成一致,启动了ForeverLabs。Clausnitzer说:“我总是告诉人们,ForeverLabs诞生于我的中年危机中。”
一种“新的保险形式”——干细胞储存
对于Katakowski来说,建立ForeverLabs的动力来源于他14岁时遭遇的一件事。那时,他和家人住在密歇根州,他的父亲在一场滑水运动事故中伤到了脊髓。从此他的父亲一生都被禁锢在了轮椅上,直到年去世,享年63岁。Katakowski坚信,如果这个事故发生在今天,MSCs能帮助他的父亲。
当Clausnitzer和Katakowski被纳入年的YCombinator(硅谷最具影响力的创业加速项目)时,他们的想法得到了更好的发展。通过该项目,他们与NorthwesternMutualFutureVentures公司的MarkBatsiyan取得了联系,MarkBatsiyan帮助他们取得了万美元的种子轮融资。“我把这(干细胞存储)当成一种新的保险形式”Batsiyan说。
一笔没有贬值缩水风险的存款
虽然年轻的MSCs技术提供了一种很好的保险策略,但ForeverLabs公司更大的市场和更多的机会在于服务那些健康并且希望保持健康的人——就像创始人Katakowski一样,他们是最先在低温干细胞储存库中存款的人。“你年轻时的干细胞是一种非常有价值的资产,而且会随着你年龄的增长变得更有价值,”Katakowski说。“在我的余生中,将能够利用我40岁时的干细胞。”(因为干细胞能够被无限克隆,所以可以说,你的这笔存款没有贬值缩水的风险。)
注射来自他人的干细胞,可能会引发免疫系统反应,甚至使其突变为肿瘤;而自体干细胞注射完全不同,这些干细胞会自然地迁移到人体的干细胞库,例如骨髓和胰腺。而这些人体自备的干细胞库的容量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降低,因此ForeverLabs的客户们每隔几年就将它们作为提取干细胞的首选。理论上,MSCs在治疗特定疾病方面的有效性已得到证明,但很少有人提出将干细胞作为“不老泉”的概念——为了激发MSCs的潜力,从而借助MSCs延长人类寿命,ForeverLabs与Katakowski之前所在的实验室签订合约,用老鼠进行试验。“试验结果看起来非常理想。”他说。
拥抱争议
如果这一手段最终能实现,那就不可能没有争议。在这个基础医疗保障和传统保险模式逐渐崩溃的时代,ForeverLabs提供的产品和服务(即用美元提取和终身储存干细胞)似乎更像是富人的终极福利——花钱买寿命。
Katakowski希望事态不会那样发展,并声称他和他的联合创始人都来自中产阶级家庭。“我没有兴趣建立一个永生的精英阶层。”他认为,更有可能的是,再生干细胞治疗将有效预防衰老带来疾病,而这类疾病正是迄今为止医疗保险系统最大的经济负担;终有一天,保险公司将很乐意做这笔生意。“经济学将推动它的发展,”他预测道。“它确实不便宜,但与衰老带来的疾病治疗费用相比,它要便宜得多。最终,生物物质存储技术将成为医学发展的基石。”
离ForeverLabs在AnnArbor的办公地点不远处就是HenryFord美国创新博物馆。在那里,游客可以乘坐一个多世纪以前建造的汽车,这些汽车通过定期更换零件得以维护,存在至今。Clausnitzer说:“我们现在已经有可能对人体做同样的事,我们正处于这一过程的起步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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