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兽医的中文水平,没意义。
我回来了,谢谢你们等我。
祝各位端午节安康。
▼
我虽是兽医,但好歹念过几天文学,所以,对文字有点洁癖,不算有病吧?
关于这种洁癖,朋友中有嗤之以鼻的,我自当据理力争,虽说没什么实质意义,但表明态度是我的权利。
有时,为了探讨;有时,纯属抬杠,没奢望变成文豪,权当业余生活里的爱好。
谁说兽医不能兼顾文艺青年呢?
首先,我不是很喜欢简体字,但入乡随俗,我已得心应手。但对繁体字的美保有某种情感,比如,“塵”字,可以很有画面感:追溯到古代造字者的智慧,一群小鹿在原野上奔跑,扬起如烟袅袅的“塵”土。据说象形文字更妙,具象到三只小鹿,然后点上许多小点点代表“塵”,那画面多美啊。
可是简体的“尘”,小土……美感和文化渊源都没了。
这是题外话,今天我想讲的重点是医疗中专业名词给我造成的困惑。
▼
我虽是中国兽医,但所有关于医疗的学习都是在德国,使用的专业名词不是英文就是德文,还有拉丁文,如今回国行医,常在专业术语的翻译上让我头痛想死,若再遇刨根问底的主人,OS不得不处于缴械投降,高举白旗的窘境。
前一段有位长期来给病娃配心脏病药的主人昨天打电话到前台,按惯例很牛地自行配药。这位我不常见,人家都是电话遥控,改剂量、改时间,全凭自己做主。好在狗狗病情并未恶化,我在多次劝说无效后,就由着他去了。
那日钦点要我过去问话,我开始是拒绝的,问前台姑娘他要干嘛?
得回复:他想问你开了什么药。
我说病历上都写着呢,不用我亲自禀报啊,他也不是第一次来配药了。
姑娘无奈递过人家问为什么都用英文写,他要中文解释,还要成分说明。
我顿时脸儿绿得比树上叶子的颜色还饱和。
▼
但我还是写了其中一个成分“Pimobendan”,然后问助理:这个中文怎么翻译?
助理回:匹莫苯。
我告诉主人:匹莫苯。
他好像很了解地说:哦。
可我就想不明白,这个中文除了音译和音义,还能说明什么呢,匹夫莫非是笨蛋?!
嗯,这么解释好像更有意义吧。
接着,他又说:心脏病的药长期吃会有抗药性,我想改成草本……
换我不礼貌了:我还真不知道心脏病药有抗药性,草本、中药什么的我实在不懂,您得另请高明。
然后把电话还给前台姑娘,我真的很忙,也真的是很笨,实在没耐心和这么聪明的主人讨论治疗方案。
貌似前台姑娘被折磨了许久,一会儿电话,一会儿手机,到底在纠缠什么呢?!看着姑娘耐着性子和颜悦色,突然觉得自己和她相比,是多么没有“涵养”。
或许潜意识里我是抗拒用中文医疗术语的,不是不想,是觉得与其告诉主人一个生硬的名词,不如换一句通俗易懂的话来解释,更有意义。
想象一下那个画面:我对没有任何医疗背景的主人满口飙专业名词,就算全部用中文,说得比RAP还溜儿,对方除了附和一句“切克闹”,还能交流什么?不就是两个二百五说着各自听不懂的话,还TM佯装高大上吗?!
可是,如果我换一种说法:这个药是用来抑制癫痫的、这个药是用来增加心脏收缩强度的、这个药是用来增加水分排泄的,因为……巴拉巴拉,请您记住用药的时间和剂量,千万别偷懒……巴拉巴拉。
如此这般,是不是正常多了?!
可惜,就是有这样滑稽的人,你跟他说人话他不听,非要逼着兽医说“兽”语,问题是,你真的听得懂,真的对治疗病娃有帮助吗?
语言和文字都是用来交流和表达的,专业术语是工具,不是假装深奥的嫁衣。
▼
既然今日主题是文字,我说一个吓吓你们,我喜欢吃“猫舌头”,很恐怖很变态吧?
不骗人,有图有真相。
Katzenzungen翻译成中文就是“猫舌头”。
这是老朋友德国老太太Gabi送给我的礼物,因为工作关系,她先生经常往返德国和上海,每次回来,总会给我带很多小零食。老人家担心我忙起来就顾不上吃东西,所以让我常备些随手即食的,这种“惨绝人寰”的食物就是其中之一。
从字面翻译,我跟你说“猫舌头”,你会不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我跟你说这是一种巧克力呢,你最多会说:给我一块尝尝。
文字,有时是一种游戏;有时,只是一个工具。
所以,别拿我的工具当游戏,本兽没工夫陪你玩。
▼
一句话科普
来说说真正猫舌头的功能吧。1.取食;2.感觉受体。
所以猫的舌头上有倒刺状的小凸起,取食用的称作PapillaeMechanicae(机械式取食乳头状凸起—这是我自己翻译的),感觉食物用的称为PapillaeGustatoriae(品尝美食用的乳头状凸起)。猫和牛的舌头都属于凸起明显的,当你抚摸时,有按摩板似的触感。年幼肉食性动物的舌头边缘也会有凸起,以帮助他们吮吸妈妈的乳头。
PS:“猫舌头”巧克力上并没有凸起,为何叫这个名字呢,我也不知道,我只管吃,干嘛问那么多。
搜索